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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是在寫滿歪七扭八符號的紙張,以及無數的啤酒空罐中醒來的。

  雖然三月的夜晚還是很冷,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SONICA索性抓了棉被和冰啤酒,躺在地上寫起譜來,縱使寫到最後字跡扭曲連自己都看不懂,但好歹可以稍微打發時間。

  「什麼時候睡著的啊……哇聲音超糟──」

  帶著某種自嘲的笑意低聲自語著,大概是因為睡在地上所以有些著涼了吧,但幸好昨天喝的不多所以沒有宿醉,雖然全身筋骨都像生鏽一樣痛得要命。一面想著下次再也不睡地板了,青年將裹在身上的棉被隨便褶摺丟回床上,來回間不小心又踢到一個鐵鋁罐。

  該整理了。

  老是喝完啤酒或碳酸飲料就隨手將空罐亂放是SONICA的壞習慣,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怎麼養成的,如果有人想加以分析的話說不定會得出,這是想要在身邊建築一個安心的空間,或是想要留下自己喝了多少酒的證明之類的結果。

  想著一堆接近笑話的無聊念頭,SONICA愉快的收拾著地上桌上的空罐。他不討厭整理,因為有時候會看見自己在無意間留下來的有趣東西,例如說眼前的啤酒罐塔,這到底是喝醉還是半夢半醒間做出來的啊,他一點印象都沒有。

  桌上、地上,大量的空罐即使壓扁了還是裝滿了塑膠袋。他在腦中重播著壓扁空罐的聲音,細碎的金屬聲像要將腦中無謂的念頭擊碎一般,或許這才是他喜歡整理鐵鋁罐的原因吧。


  走到防火梯間將整帶鐵鋁罐丟進回收桶裡,原本是個不用幾分鐘就能夠完成的事,但SONICA才將桶蓋蓋上,就聽見下方傳來腳步聲。好奇的轉過頭去,一名少女拿著龐大的畫架走上樓梯。

  「……需要幫忙嗎?」

  染著所謂原宿系髮色的少女看上去纖瘦,而且不管怎麼說,這裡已經是六樓,爬了長長樓梯的她似乎有些疲倦,雖然是沒見過的生面孔,SONICA還是開口詢問。

  「那個……沒關係的……。」

  「日本人?」

  少女說話中帶有獨特的口音,在大學時身邊曾有這樣的朋友所以聽慣了的SONICA,以對方的母語開口確認,果然,她對著點了點頭。

  「はい……、啊,是的,不過說中文就可以了。」

  「這樣啊,那我就不客氣的說中文了。」

  SONICA微笑,未經同意的伸手拿起少女因為停下談話而放靠在一旁的畫架。

  「還是讓我幫你吧,放著需要幫忙的女孩子不管有違我的原則。你住幾號房?」

  「810……可是我還是自己──」

  無視於對方的客氣,SONICA逕自拿著畫架踏上階梯,走了幾步之後,他回頭看向有些急忙跟上的少女。

  「妳一直拒絕反而顯得我像不懷好意啊,而且女孩子如果遇到有人想主動幫忙,還是讓對方幫會比較可愛喔。」

  「咦、是這樣的嗎?」

  不知道是搞不清楚狀況還是認為是文化差異,少女發出了疑問,「是這樣,至少對我來說是」,他則是用帶點玩笑的語氣如此回答。

  稍微閒聊了一下天氣和公寓的事,兩層樓的階梯在不知不覺中過去。SONICA將畫架放在810號房門前,就幫到這裡了,他這麼開口的時候,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謝。

  「以後要搬東西的話就在一樓隨便找個人幫忙吧,一個人爬樓梯太辛苦了。」

他沒有問對方為什麼不坐電梯,畢竟住在這裡的多數人大都有自己的困難,只是這樣建議她。

  「我會的,謝謝……欸,那個──」

  「我是住六樓的SONICA,啊,對了。」

  想到什麼似的,SONICA從口袋中拿出隨身攜帶的小盒,並從裡面抽了一張名片。

  「找不到人幫忙的話可以連絡我。」

  少女接過了名片,看了看上面的手機號碼和其他資訊,像是發現了什麼般抬頭。

  「……ナンパ?」

  少女的表情看不出是認真還是玩笑,SONICA愣了愣,最後的反應是—--

  「噗!哈哈、そうそう、ナンパでいいんから。唉唷,妳當成搭訕也沒關係,反正有需要儘管找我就是了。......啊,我工作時間要到了。」

  口袋裡的手機提醒,SONICA 朝著少女點頭走向電梯,又像想起什麼一樣回過頭來。

  ——既然都被當成搭訕了,順便再告訴我妳的名字吧。青年笑著開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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